rosechao01的部落格

我放學回家看見院子裡多了一坨黑白花小毛球，還以為是隻小貓咪，蹲下來近看才發現是隻小狗，這蜷成一團的小東西才一個多月大，是妹妹從同學家抱來的，我們立刻愛死了這隻小狗，取名「小毛」。這個名字後來還衍生為：「毛尼」、「小毛尼」、「小毛狗狗尼」、「小毛尼狗狗」、「小骨骨尼」、「毛尼骨骨尼」或尾音拉得長長的一聲「尼~~~~」…..等又甜又膩的小名，只要我們發出像麥芽糖一樣黏呼呼的呼喚，小毛就立刻狂搖尾巴熱情回應，從那個時候起，小毛跟著我們共同生活了十三年光陰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剛睡醒的小毛)

小毛沒有傲人的血統，據傳爸爸是狼犬、媽媽是狐狸狗，是個標準的小雜種，也是隻小笨狗，貪吃又好色，就像現在當紅的日本明星狗「雅夫」。很多狗會的簡單把戲，如握手、拜拜….等，小毛通通不會。只會聽幾句話：

「洗澡！」-----牠會立刻鑽到床鋪底下躲著不肯出來。

「走！」----興奮地跳上跳下，因為這個字代表我們要出去蹓蹓了。

小毛更是隻膽小狗，完全帶不出場，在路上碰到其他的狗狗都怕，到獸醫院時更表現得像個小ㄋㄠ種，緊張到尾巴下垂、爪子扒住地面不肯前進、還會神經得亂咬人。然而說牠是小笨瓜，牠也有聰明的時候，就以牠最喜歡吃的水果----西瓜來說吧，吃掉瓜肉、懂得吐籽，還會把西瓜皮和骨頭收攏在一塊兒不准人碰。我們只有趁牠在外蹓達時，趕快把那堆寶貝掃掉。

      (唔，誰偷走我的西瓜皮？)

小毛平凡的一生曾有幾次驚魂記，小時候，曾被沙發下脫落的線勒了個半死，幸好爸爸即時趕到，用大剪刀剪掉那幾捆牢牢纏住牠脖子的線，才救回一條小狗命；還有一回牠自己出去蹓達，竟然就不見了，家人兵分多路在大街小巷喚著牠的名字，但卻遍尋不著。那個晚上我徹夜未眠，想著小毛和我們難道如此緣淺？更懊悔不該偷懶放牠單獨出去….。第二天一早，牠卻自己跑回家了，又臭又髒的小毛身上多了個傷口，顯然跟人打過架，全家欣喜之餘也猜想小毛失蹤的這一天到底經歷過什麼奇遇？小處男毛尼若有任何可能的性經驗，這神秘的一天恐怕是牠唯一的機會，因為可憐的小毛十三年來的生活圈都只在屋裡、陽台、或附近的小公園打轉，媽媽姊姊們老跟在屁股後頭，一點交女朋友的機會都沒有。

養狗，真的跟養小孩一樣(雖然後者我沒養過)，狀況多多。小毛的左耳曾不知何故腫了起來，看了幾次醫生才知道耳朵裡積水，打針抽過好幾次水卻始終無法根治，最後醫師動了刀，牠漂亮的左耳卻從此無法豎直，變成單耳下垂的可憐狗狗。我深深記得手術後小毛虛弱的模樣，遵守醫師叮嚀在一旁小心看護，慎防麻藥退去昏昏沈沈的小毛會碰撞家具而受傷，在我們的心裡，小毛已經不只是隻寵物，而是家人、家裡不可缺少的一分子...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(咦，不是要出去走走？)

然而離別的時刻還是來了，妹妹和我赴美唸書的那一天，我們一如往常地蹓狗，看小毛在草皮上輕鬆的拉屎撒尿，這次蹓完狗妹妹不洗手了，她說要把小毛的味道帶上飛機。幾個小時後，我在飛機上邊想媽媽邊流瓷B妹妹猛嗅聞著手上的小毛味兒尋找安慰…..。姊妹倆離家後，小毛成了媽媽的小跟班，媽媽走到哪兒、牠跟到哪兒，忙做菜時，小毛安靜地趴在廚房前小憩、媽媽回房休息，小毛也跟著到房門口守著。當小毛十三歲，相當於人類的九十一歲時，垂垂老矣的牠，毛色黯淡了、走路的步伐也蹣隊F，一天早晨小毛毫無預警地停止了呼吸，媽媽傷心得沒法上班在家痛哭流涕….。

記得有篇文章寫過一項實驗，發現不論主人在狗的面前出現幾次，每一次只要狗一見到主人都會狂搖尾巴，熱情永遠不變。牠總是忠厚、憨傻、不顧一切地愛你、跟著你，這樣的特質讓我對狗至愛不渝。

平凡過了一生的小毛只有一件事至今令人不解，有一陣子牠每到清晨四五點，就會發出像小牛一樣的哞哞叫聲，我們只好從被窩裡爬出來安撫牠，深怕這莫名的哞哞叫吵醒鄰居。記得小毛當時睜著圓圓的雙眼皮看著我們，一臉的無辜相。到底為什麼，每天一大早就像報時的公雞一樣，哞哞叫個不停？好多年後我把這個困惑多時的問題告訴知名獸醫杜白，篤信動物也有輪迴的他卻說，小毛上輩子肯定是隻牛。這叫我有些啼笑皆非，然而我始終沒有找到比較科學的答案，那一聲聲清亮悠遠的哞哞叫聲，在小毛離開我們的酗[以後，還常常從記憶的深處，喚起我對這隻親愛的小笨狗綿長的想念和愛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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